第二十章 不認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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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章 不認識
連續兩個星期，徐振沒加班，整個人放松不少。
老李下班繞來辦公室，“徐秘書，一會一起去喝一杯啊。”
“喝酒啊？什麽喜事啊？”看他一臉精神氣，徐振問。
“哎，這不要訂婚了嘛，和你們聚聚，以後我可舍不得在外逗留，聚的時間不多嘍。”
徐振這一瞬忽然恍惚問：“你今年多大來著？”
“二十八啦。”老李說，“這個月月底就訂婚了，婚禮在兩個月之後，哎，你這一問時間過真快啊，剛來公司那會我們多年輕啊，你來那會早，二十一歲好像，四年眨眼沒了。”
時間年齡這個話題不能回想深究時間長，誰都逃不掉被驚一下，再唏噓一陣。
到“尋痛”門口，徐振意識到似乎有將近兩個月沒來這了，兩個月說長不長，說短不短，平時渾渾噩噩也就過去了，壓根察覺不到，這酒吧的牌子翻了新，原本幻彩的塑料霓虹燈換成了漿色鑲邊的木制發光牌。
徐振進去時候和酒吧老板正巧打個照面，老板楞一下立刻露出笑：“徐老板，好久不見啊。”
“是好久沒見了。”
老板看一眼包間方向：“你們是聚會是吧，那你們抓緊進去，我看人差不多都到了，我得先去忙了。”
簡短打個招呼老板轉身走了。
人和人的交際就是如此簡單純粹。
包間門前，略微昏暗，徐振短促停一秒也轉身進去。
基本有點交情的老李都請了，十來個人非常熱鬧，幾聲歡呼聲，這個場景和他們這群人第一次聚餐短促銜接上了片刻，又很快因當下的話題，斷裂脫離開。
走出同一圈子，話題就搭不上了。徐振心底並不想來，他來根本搭不上這群人的話，什麽感情、愛人、家庭啊，聽著對他來說和坐地上扯白雲似的，虛浮，但老李盛情邀請，面子也得給。
酒走一巡，徐振就完全說不上幾句話了，偶爾附和著兩句已經是極限了。
幾個成家的前輩似的給即將步入家庭的後輩滔滔不絕講個不停，傳授經驗，推杯換盞，話占一半。
徐振坐在昏暗裏，手機亮度調到最低，自顧在觀望過無數次的內容裏篩選解悶的，界面挑來撿去，沒有能停留的。
但比起之前，現在他還真有。
他給袁林發了消息抱怨兩句。
626：哎，又聚會，無聊死了
桂花酒：啥聚會啊？公司聚會嘛？
626：同事，訂婚出來慶祝一下
桂花酒：振哥，你喝酒啦？
626：喝了點
626：一會來接我？
626：咱倆好久沒去吃小吃了，一會你溜出來？咱倆去逛一圈
桂花酒：好啊
徐振又和他叨叨一會，一來一回聊得不亦樂乎，前所未有放松下來。
旁邊突然老李拍拍他：“你這是有情況啊？聊還挺高興的。”
“什麽情況？”徐振懵一下，反應過來直接笑了：“什麽情況啊！男的，朋友。”
“奧。”老李惋惜了下，“我還以為你有情況了呢，上次我說的你考慮怎麽樣，那姑娘人不錯的，和你實力相當，你要是有念想，我給你留意留意了。”
徐振想也沒想擺擺手：“不了，這事還是得靠緣分。”
“得。”老李笑笑咕噥，“前陣子你還急著脫單呢。”
“這不現在沒這心思嘛。”徐振說，“突然就不那麽急了，時間長著呢。”
之前徐振卻是急，他看著別人成群成對，而他回去就是空蕩蕩的一個人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，他當然急，現在不一樣了，他現在不是一個人，房子不再是空蕩蕩的了，也是時候放下腳步，慢慢感受經歷了。
他腦子又不可遏制觸碰到某個領域，想起來一個人，又很快揮散。
聚會一結束，幾個喝得醉醺醺的家裏人來接走了，徐振沒喝大，和老李打了招呼下去袁林已經到了。
他把鑰匙丟給袁林：“走，咱們吃飯去。”
“那我們今晚還會去嗎？”想到上次徐振不知玩笑認真的話，袁林問。
徐振坐進副駕駛：“要不去賓館湊合一晚，免得打擾阿姨休息？”
“振哥，聽你的。”袁林啟動車子問，“那我們現在去哪啊？”
“那油炸確實不能經常吃，吃點啥呢？你有推薦的嗎？”
袁林幹笑下：“沒有。”
“去商場逛逛吧。”
車子停到地下車庫，出來有股熱氣。這會八點多，商場人流量大，晚上成群結隊出來聚餐，光是一家拌飯錢，已經坐滿了排隊的人。
“這人也太多了吧。”袁林走在他旁邊說。
“這都不要考慮吃啥了，得考慮哪家店人少了。”徐振笑了。
兩人原本並排，奈何樓道人太多，走著走著轉成一前一後，徐振在前面偶爾轉頭和他說話來停一兩步等他。
四五樓是餐飲店，人滿為患，兩圈下來沒找到個地。
徐振領著他進電梯，回頭道：“還是去小館子吃吧，這裏排不上。”
電梯“叮”一聲，徐振沒看路往裏面走，想著怎麽前面人也會讓個道，結果結結實實撞了下。
“啊，抱歉啊。”徐振沒來得及開口，那人反倒先來個抱歉。
徐振被袁林向後拉一下，穩住腳轉頭回覆：“不好意思，剛才沒看路。”然後感覺面前人聲音有點耳熟，面向也是，似乎在哪見過。
緊跟著他身後兩個人也走出來，徐振擡頭對上路遇的視線，剎那想起來這人叫金言，旁邊的那個女人叫賀儀，三四個月之前那次聚餐碰上的。
徐振從沒想過還能再碰上。
兩個月沒見，第一眼他還險些沒認出來。
對於之前，他還有些印象。男人一身黑色西裝，大概剛從公司出來，幾個月不見，穩重了許多，此刻稍稍低頭看他，碎發比之前長了些，似乎也瘦了點，頭頂的光落在眼底一片涼，徐振很少在光下觀察路遇，一般他們只在黑夜裏有所行動，似乎第一眼沒認出來也有這個成因。
路遇站在電梯裏一動不動。
電梯人已經下完了，袁林拉了他一下問：“振哥，認識啊？”袁林和路遇只有一面之緣，他印象不深，直接沒認出來。
“不認識。”徐振收回視線往裏面走，“下走吧。”
電梯門關上，路遇還站在門前楞神。
“這掰了？”賀儀看著下降的電梯問路遇。
金言“嘖”一聲，“人家直接說不認識你了，你幹啥了？”
路遇沒吭聲，悶頭往前面走。
徐振挺糟心的，他那會就構設過這不堪的場景，當時覺得某天大街上碰到，在人流裏相視一眼，挺玄乎的，這玄乎還就正中他懷了。
他又想，剛才要是路遇開口和他說點什麽，會怎麽發展？上次分開的時候，是什麽原因來著，他似乎已經記不清了。
好像是路遇有喜歡的人來著。
袁林察覺他心情似乎不太好，試探開口：“振哥，你和那個人是有過節嗎？”
“沒。”徐振給自己系上安全帶。“不太熟，以前工作上有過交往，那次挺不愉快的。”
“怪不得，他看眼神還挺奇怪的。”袁林說，“不太友好，這種人還是離得遠遠的好。”
“肯定的，以後離他八千萬米遠，永生永世不見面。”
袁林哈哈一笑：“振哥，這就太誇張了。”
“笑什麽，說的實話，天王老子來了，也得離他遠遠的。”
“那看來你們過節還挺深。”
徐振小聲咕噥句：“可不是嘛。”
兩人簡單去飯館吃了點，徐振沒憋住酒癮貪了幾杯，結束已經十一點多了，袁林開車去了賓館。
看著徐振刷卡進屋他還不放心問一句：“振哥，你確定你還好嗎？”
“一點點酒，我還清醒得很。”徐振又說了兩句讓他放下心進屋。
他丟掉手機洗漱完再出來居然彈了一條信息出來。
這年頭很少人再用短信發消息了，距離上一個他知道的還是某個大學裏的男生，用來騙未成年女孩談戀愛的，還學校裏一個，校外一個。
是個很陌生的號碼。
看到內容徐振卻一下猜到了是誰。
短信簡簡單單幾個字：
徐秘書，我們談談。
徐振回都沒回，直接拉黑了這個號碼。
斷就得斷個幹凈。
躺上床酒勁慢慢爬上來，徐振枕著手迷迷糊糊想，路遇這一看就是被拒絕了，還想著找他約/炮。
對，他徐振是沒出息，也沒人愛，想怎麽丟就怎麽丟，但這可不意味著他就是一條狗，揮之即來揮之即去。
他有家了。
臨睡前，袁林又發消息問他難受不難受，徐振不知怎麽想的，腦子一抽，回道：喝多了，挺難受的，要是有蜂蜜水就好了。
過了那麽半個小時吧，門被從外面敲響，他心頭一動從床上爬下來，拉開門，袁林從外面給他遞了杯子，上面還冒著熱氣。
袁林說：“蜂蜜水，現在已經溫了，正好喝。”他又把手裏勾著的袋子塞給徐振，裏面裝著一罐蜂蜜，“剛買的，不夠的話你再沖一杯，賓館裏有熱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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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振這一瞬忽然恍惚問：“你今年多大來著？”
“二十八啦。”老李說，“這個月月底就訂婚了，婚禮在兩個月之後，哎，你這一問時間過真快啊，剛來公司那會我們多年輕啊，你來那會早，二十一歲好像，四年眨眼沒了。”
時間年齡這個話題不能回想深究時間長，誰都逃不掉被驚一下，再唏噓一陣。
到“尋痛”門口，徐振意識到似乎有將近兩個月沒來這了，兩個月說長不長，說短不短，平時渾渾噩噩也就過去了，壓根察覺不到，這酒吧的牌子翻了新，原本幻彩的塑料霓虹燈換成了漿色鑲邊的木制發光牌。
徐振進去時候和酒吧老板正巧打個照面，老板楞一下立刻露出笑：“徐老板，好久不見啊。”
“是好久沒見了。”
老板看一眼包間方向：“你們是聚會是吧，那你們抓緊進去，我看人差不多都到了，我得先去忙了。”
簡短打個招呼老板轉身走了。
人和人的交際就是如此簡單純粹。
包間門前，略微昏暗，徐振短促停一秒也轉身進去。
基本有點交情的老李都請了，十來個人非常熱鬧，幾聲歡呼聲，這個場景和他們這群人第一次聚餐短促銜接上了片刻，又很快因當下的話題，斷裂脫離開。
走出同一圈子，話題就搭不上了。徐振心底並不想來，他來根本搭不上這群人的話，什麽感情、愛人、家庭啊，聽著對他來說和坐地上扯白雲似的，虛浮，但老李盛情邀請，面子也得給。
酒走一巡，徐振就完全說不上幾句話了，偶爾附和著兩句已經是極限了。
幾個成家的前輩似的給即將步入家庭的後輩滔滔不絕講個不停，傳授經驗，推杯換盞，話占一半。
徐振坐在昏暗裏，手機亮度調到最低，自顧在觀望過無數次的內容裏篩選解悶的，界面挑來撿去，沒有能停留的。
但比起之前，現在他還真有。
他給袁林發了消息抱怨兩句。
626：哎，又聚會，無聊死了
桂花酒：啥聚會啊？公司聚會嘛？
626：同事，訂婚出來慶祝一下
桂花酒：振哥，你喝酒啦？
626：喝了點
626：一會來接我？
626：咱倆好久沒去吃小吃了，一會你溜出來？咱倆去逛一圈
桂花酒：好啊
徐振又和他叨叨一會，一來一回聊得不亦樂乎，前所未有放松下來。
旁邊突然老李拍拍他：“你這是有情況啊？聊還挺高興的。”
“什麽情況？”徐振懵一下，反應過來直接笑了：“什麽情況啊！男的，朋友。”
“奧。”老李惋惜了下，“我還以為你有情況了呢，上次我說的你考慮怎麽樣，那姑娘人不錯的，和你實力相當，你要是有念想，我給你留意留意了。”
徐振想也沒想擺擺手：“不了，這事還是得靠緣分。”
“得。”老李笑笑咕噥，“前陣子你還急著脫單呢。”
“這不現在沒這心思嘛。”徐振說，“突然就不那麽急了，時間長著呢。”
之前徐振卻是急，他看著別人成群成對，而他回去就是空蕩蕩的一個人，連個說話的人都沒，他當然急，現在不一樣了，他現在不是一個人，房子不再是空蕩蕩的了，也是時候放下腳步，慢慢感受經歷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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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我們今晚還會去嗎？”想到上次徐振不知玩笑認真的話，袁林問。
徐振坐進副駕駛：“要不去賓館湊合一晚，免得打擾阿姨休息？”
“振哥，聽你的。”袁林啟動車子問，“那我們現在去哪啊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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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去商場逛逛吧。”
車子停到地下車庫，出來有股熱氣。這會八點多，商場人流量大，晚上成群結隊出來聚餐，光是一家拌飯錢，已經坐滿了排隊的人。
“這人也太多了吧。”袁林走在他旁邊說。
“這都不要考慮吃啥了，得考慮哪家店人少了。”徐振笑了。
兩人原本並排，奈何樓道人太多，走著走著轉成一前一後，徐振在前面偶爾轉頭和他說話來停一兩步等他。
四五樓是餐飲店，人滿為患，兩圈下來沒找到個地。
徐振領著他進電梯，回頭道：“還是去小館子吃吧，這裏排不上。”
電梯“叮”一聲，徐振沒看路往裏面走，想著怎麽前面人也會讓個道，結果結結實實撞了下。
“啊，抱歉啊。”徐振沒來得及開口，那人反倒先來個抱歉。
徐振被袁林向後拉一下，穩住腳轉頭回覆：“不好意思，剛才沒看路。”然後感覺面前人聲音有點耳熟，面向也是，似乎在哪見過。
緊跟著他身後兩個人也走出來，徐振擡頭對上路遇的視線，剎那想起來這人叫金言，旁邊的那個女人叫賀儀，三四個月之前那次聚餐碰上的。
徐振從沒想過還能再碰上。
兩個月沒見，第一眼他還險些沒認出來。
對於之前，他還有些印象。男人一身黑色西裝，大概剛從公司出來，幾個月不見，穩重了許多，此刻稍稍低頭看他，碎發比之前長了些，似乎也瘦了點，頭頂的光落在眼底一片涼，徐振很少在光下觀察路遇，一般他們只在黑夜裏有所行動，似乎第一眼沒認出來也有這個成因。
路遇站在電梯裏一動不動。
電梯人已經下完了，袁林拉了他一下問：“振哥，認識啊？”袁林和路遇只有一面之緣，他印象不深，直接沒認出來。
“不認識。”徐振收回視線往裏面走，“下走吧。”
電梯門關上，路遇還站在門前楞神。
“這掰了？”賀儀看著下降的電梯問路遇。
金言“嘖”一聲，“人家直接說不認識你了，你幹啥了？”
路遇沒吭聲，悶頭往前面走。
徐振挺糟心的，他那會就構設過這不堪的場景，當時覺得某天大街上碰到，在人流裏相視一眼，挺玄乎的，這玄乎還就正中他懷了。
他又想，剛才要是路遇開口和他說點什麽，會怎麽發展？上次分開的時候，是什麽原因來著，他似乎已經記不清了。
好像是路遇有喜歡的人來著。
袁林察覺他心情似乎不太好，試探開口：“振哥，你和那個人是有過節嗎？”
“沒。”徐振給自己系上安全帶。“不太熟，以前工作上有過交往，那次挺不愉快的。”
“怪不得，他看眼神還挺奇怪的。”袁林說，“不太友好，這種人還是離得遠遠的好。”
“肯定的，以後離他八千萬米遠，永生永世不見面。”
袁林哈哈一笑：“振哥，這就太誇張了。”
“笑什麽，說的實話，天王老子來了，也得離他遠遠的。”
“那看來你們過節還挺深。”
徐振小聲咕噥句：“可不是嘛。”
兩人簡單去飯館吃了點，徐振沒憋住酒癮貪了幾杯，結束已經十一點多了，袁林開車去了賓館。
看著徐振刷卡進屋他還不放心問一句：“振哥，你確定你還好嗎？”
“一點點酒，我還清醒得很。”徐振又說了兩句讓他放下心進屋。
他丟掉手機洗漱完再出來居然彈了一條信息出來。
這年頭很少人再用短信發消息了，距離上一個他知道的還是某個大學裏的男生，用來騙未成年女孩談戀愛的，還學校裏一個，校外一個。
是個很陌生的號碼。
看到內容徐振卻一下猜到了是誰。
短信簡簡單單幾個字：
徐秘書，我們談談。
徐振回都沒回，直接拉黑了這個號碼。
斷就得斷個幹凈。
躺上床酒勁慢慢爬上來，徐振枕著手迷迷糊糊想，路遇這一看就是被拒絕了，還想著找他約/炮。
對，他徐振是沒出息，也沒人愛，想怎麽丟就怎麽丟，但這可不意味著他就是一條狗，揮之即來揮之即去。
他有家了。
臨睡前，袁林又發消息問他難受不難受，徐振不知怎麽想的，腦子一抽，回道：喝多了，挺難受的，要是有蜂蜜水就好了。
過了那麽半個小時吧，門被從外面敲響，他心頭一動從床上爬下來，拉開門，袁林從外面給他遞了杯子，上面還冒著熱氣。
袁林說：“蜂蜜水，現在已經溫了，正好喝。”他又把手裏勾著的袋子塞給徐振，裏面裝著一罐蜂蜜，“剛買的，不夠的話你再沖一杯，賓館裏有熱水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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